前段时间,我写了“保护我方张煜”,对张煜医生和他举报的陆巍,我一直保持着关注。“肿瘤黑幕”涉事医生陆巍被卫生健康行政处罚,罚款人民币30000元,暂停执业6个月,作出这一处罚决定的是上海市卫健委。根据多家权威媒体的报道,这起震动全国的“肿瘤治疗黑幕”源于一位青海患者到上海求医的经历。马进仓是个70后,身高1米78,体重84公斤,一个壮硕的西北汉子。
他生活在贫困的青海省平安县,在那里娶妻生子,从一无所有开始打拼。给屠宰场送过肉,帮人养过羊,后来学会了开车,靠给工地拉土方挣钱。工地没活的时候,就给旅行社开车,拉游客跑青海湖。
这个汉子养了4个孩子,为孩子花钱他很舍得,但是对自己却很抠门,不吸烟不喝酒,十几年的皮鞋,鞋底磨穿补好了接着穿。
大点的两个女儿出嫁,马进仓还给了丰厚的陪嫁,包括一辆车。三女儿大学毕业,只有最小的儿子还在上学。
打拼了几十年,他在县城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,唯一给自己买的奢侈品是一辆价值4万元的二手丰田锐志车。
在经济上,马进仓可能比大多数普通的西北人要宽裕些,手上大概有20多万的存款。
看上去,这就和大多数的普通家庭一样,辛辛苦苦一辈子,总算把孩子抚养成人。
马进仓患胃癌并非没有任何征兆,直到他亲姐姐被确诊胃癌后不久,他因为吃冰西瓜感觉到剧烈腹痛,结果到医院被确诊为胃恶性肿瘤,并且已扩散到肝部、淋巴等部位。
马进仓和长女马荣在外滩的合影 图源:受访者供图2020年7月2日,马进仓第一次见到主治医生陆巍,并尝试了化疗、基因检测、NK细胞疗法、靶向药等。他辛苦攒下的那点钱,在大上海很快就花光了,但是病情却越来越重。于是他对陆巍的信任也渐渐消失。2020年10月17日,马进仓的女儿马荣觉得自己父亲接受NK细胞疗法后没效果,于是对主治医生陆巍产生了怀疑,然后通过知乎第一次咨询了北医三院的张煜。张煜建议马进仓去其他医院的肿瘤科按标准接受治疗,并经常在网上和患者、患者家属互动,10月20日,他首次发出评价陆巍处方的文章。2020年底,马进仓和他亲姐姐,姐弟都接受了同一家公司的NK疗法,花光了积蓄,欠了一屁股外债后,两人均告不治,相继离世。此后数月,张煜医生像一个孤独的侠客一样,向医疗行业的黑幕发起挑战。马进仓这三个字,在中国医疗史上,或许会和魏则西一样,会成为一个标志性的名字。我不是专业医生,更不是肿瘤专科医生,这里就不发表意见,只是说说NK细胞免疫疗法。陆巍推荐的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开展的NK细胞免疫治疗,这个目前在我国只停留在临床研究层面,未获审批上市,不允许商用,而且上海嘉慷公司没有行医资质。陆巍是明显知情的,他在给马进仓女儿马荣的电话中,明确告诉她,不要告诉别人是他说的,并称会把嘉慷公司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她。2020年8月到9月,在上海嘉慷公司,马进仓进行3次NK细胞免疫治疗,共花费7.5万元。同样患胃癌的姐姐马秀兰也在此做相同的治疗,两家共花了15万。在《中国新闻周刊》等媒体对陆巍的采访中,他曾数次改口,说该公司的法人“徐以兵是校友聚会的时候认识,有过交流科学研究”。据公众号“偶尔治愈”报道,长宁区卫生监督所一位工作人员说,徐以兵目前“在国外潜逃”。2021年4月7日张煜医生举报陆巍一事在网络发酵,外调在海南的陆巍迅速赶回了上海。同时,上海嘉慷公司联系了马进仓姐姐的儿子,表示愿意退钱,并希望他去安抚马荣。4月8日,马进仓姐姐的儿子到达上海,到医院办了医保报销手续,拿到了上海嘉慷公司的15万元退款,还给陆巍写下了感谢信。如果说上海嘉慷问心无愧,为何要退马进仓姐弟的治疗费?近日,上海长宁区卫健委官网公布了对该公司的处罚结果。该公司因未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擅自执业,根据有关法律条款,处罚结果是没收违法所得15万元,罚款人民币150万元,罚没款合计165万元。这个处罚也很神奇,难道上海嘉慷就只做了马进仓姐弟这两单生意?是没有其他患者接受治疗?还是其他患者的治疗属于合法所得?
在张煜医生实名举报陆巍后,各大官媒纷纷发表评论,掀起了舆论的滔天巨浪。然后,国家卫健委也介入调查核实。4月27日,国家卫健委在发布会上回应该事件时表示,经过专家和同行的评议,认为治疗的原则基本上符合规范。现在,上海公布了对陆巍的处罚结果,处罚事由是未按规定告知患者替代方案等信息、未按规定填写保管或补记抢救病历等。
那么,我就纳闷了,4月份认定合规的所谓的“专家和同行”究竟是谁?据悉,马进仓的女儿马荣还将继续讨要真相。比如,陆巍真的没有过度诊疗?陆巍真和上海嘉慷一点利害关系都没有?其实我最好的朋友,我的亲戚不少都在医院工作,我很了解他们。像陆巍这样的人,在医生中毕竟是少数。但医疗黑幕就像一张网,所有的医生和患者都网在其中,大家都保持沉默。我一直坚持要保护张煜医生,是因为他并不是为了个人利益,而是为了我们大家免受潜规则的伤害。为众人抱薪者,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;为大众谋福利者,不可使其孤军奋战;为未来开路者,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。